古希腊哲学与基督教信仰遭遇之前的基督教,只是罗马帝国境内众多宗教之一,并无其他宗教不能企及的优越之处,然而历史的机遇使这两者日后成了西方文化中的两个重要元素。古希腊哲学的理性精神与基督教的信仰精神的相互融合共同成就了西方文明。当然,基督教也在与古希腊哲学的融合中吸收了其理性精神,完善了自身的教义,并通过对古希腊哲学的不断吸收、利用和改造,逐渐使自身的教义理论化、体系化,最终形成了自己的理论体系——基督教神学。本文探讨的哲学中的上帝观与其有着复杂而难解的关系,从某种意义上讲,基督教神学亦是基督教哲学,尤其是在漫长的中世纪。随着古希腊罗马文明的衰落,其所蕴涵的理性精神亦随之式微,基督教神学是在基督教信仰吸收古希腊哲学的理性精神的基础上形成的基督教学说,并为古希腊哲学的理性精神在中世纪的传承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西方近代哲学亦是直接从其中孕育而生的,故而,称基督教神学为基督教哲学亦未尝不可。
本文所探讨的西方哲学中的上帝观,即从古希腊哲学与基督教信仰遭遇后产生的基督教哲学一直到十九世纪德国古典哲学中的上帝观。在这段哲学史中,上帝观主要呈现为两种对比鲜明的哲学形态:中世纪基督教信仰的上帝观与近代哲学理性的上帝观。诚然,任何一个哲学理论的演化都不可能从一个高峰直接跃向另一个高峰,因而上帝观的演化也经历了一个漫长而复杂的历史与逻辑过程。正基于此,我们暂且认为,中世纪基督教信仰的上帝观的演化主要经历了这几个阶段:首先是从基督教的产生到奥古斯丁主义的形成。在这段时间内,由于正处于基督教信仰吸收古希腊哲学理性精神与形成自身理论体系的阶段,因而,信仰高于理性,信仰处于绝对的统治地位,理性在上帝观的形成中只是起辅助的作用。接着从经院哲学的诞生到托马斯主义的确立。在这个时期里,虽然从宏观上说仍然是信仰的上帝观,然而由于信仰危机的出现,在一定程度上理性已然渐渐渗透到基督教信仰的方方面面,促成了基督教信仰的传播和世俗化,基督教学说也日臻完善。此时,其内部出现了“双重真理论”,即哲学真理与信仰真理。托马斯虽不完全否认该理论,但对其做出新的解释即双重真理只是到达同一真理的两条人类知识途径,理性与信仰是殊途同归,上帝是唯一的真理。随着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运动的开展,中世纪教会专制和封建制度随之瓦解,理性精神在欧洲也开始复兴,加之近代自然科学的兴起等等,这一切都为西方近代哲学的出场营造了良好的氛围,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西方近代哲学接过理性这面旗帜,重整旗鼓继续前行。当然,长达一千多年的中世纪也在西方人的心灵中留下了很深的印迹,上帝这位西方人生命中的灵魂归宿继续与其同在,故而,近代哲学中仍然留下了上帝的身影。不过,这位上帝已然不是昔日基督教哲学中的上帝了,成了理性的代言人。
西方近代哲学中的上帝观总体上讲是理性的上帝观,然而从其诞生之初就继承了中世纪唯实论与唯名论的论争,形成了两个特色鲜明的哲学流派:承袭了唯名论传统的英国经验主义学派和接受了唯实论衣钵的大陆理性主义学派。前者是自然化的上帝观,后者是理性化的上帝观(自然主要指自然理性、经验理性,是在日常意义上或知性意义上的理性,理性主要指思辨理性)。这样一来,基督教哲学中信仰的上帝就被自然化和理性化的所取代。在理性占据主导地位的时代,上帝逐渐为理性所俘获,最终在哲学中淡出。理性与信仰之间的较量,以理性权威的重新确立而暂告一段落。而统观以上西方哲学中上帝观的演化历程,从根本上讲是一条理性在西方哲学中的艰难复兴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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